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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新闻

但原名《the pillar of the earth》(以及台版直译名称《上帝之柱》)指的是什么呢

发布日期:2024-01-08 来源: 本站 阅读量(

《圣殿春秋》是小说大师肯·福莱特的里程碑式代表作,也是肯·福莱特本人最钟意的作品,编辑在推荐语上称其为「半个地球都在通宵读」的优质小说,这本书到底如何?欢迎讨论~

要说人类历史上,最近两百年影响最大的国家,毫无疑问是英国。它向全世界输出资本主义的同时,还输出了自己的价值观和社会制度,比如宪政、民主、自由等。英国的崛起是最近两百年的事情,那么更早的时候,比如中世纪,英国是什么样呢?在众多的历史研究和文艺作品中,肯·福莱特用《圣殿春秋》这部小说给世人呈现出了公元12世纪的英国。


肯·福莱特是当代大师级历史小说作家,爱伦坡终身大师奖得主,其作品已经被翻译成30种语言。出版商在宣传他的另外一部作品《巨人的陨落》时,声称“半个地球都在通宵读”。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他的作品确实令人一读起来就欲罢不能。


福莱特的历史小说最大的特色是内容都有历史依据,据说他的作品写完之后,会先让历史学家看一遍,确保符合当时的历史情境。《圣殿春秋》这部作品真实再现了12世纪的英国历史。


小说里出现的人物分别代表了当时英国社会的不同阶层,一名有着丰富知识的工匠,代表了英国社会的自由民;一名可以称之为道德完人的修士,代表了教会的力量;一名历经磨难的贵族,代表了封建贵族势力。小说通过这几个主要角色的经历,展示了当时英国社会方方面面的状况。



在整个中世纪,从西罗马帝国灭亡,到文艺复兴,教会和王权的斗争一直没有停歇。作为罗马教廷的一个分支,英国自然无法置身事外。坎特伯雷大主教是整个英国的精神领袖,大主教西奥伯尔德去世后,亨利二世为了控制英国教会,对抗罗马教廷,自行挑选了好友托马斯·贝克特担任大主教。但是当时教廷势力强大,贝克特当上主教后,反而倒向了教廷。亨利手下的贵族谋杀了贝克特,引起了整个欧洲教会力量的反弹。最终,亨利二世不得不向教会投降,跪在了新任大主教脚下。



教会势力和贵族势力,在上层是大主教与王权的斗争,那么在地方上则体现为修道院和封建领主之争。他们争夺草地、农田、村庄、矿山、森林、市场。一个贵族因为谋反罪被剥夺了爵位,失去了领地,那么他的爵位和领地就成了其他人眼中的肥肉。无论是教会还是贵族,都想把这片领地纳入自己的囊中。为了争夺领地,他们会施展各种权谋。


在贵族领地和教会领地之间,也存在竞争关系,比如市场的开办权。当时英国法律规定,两个市场的直线距离不得低于20英里。市场意味着税收,会带来比地租更加丰厚的财源。因此,教会和贵族都会想办法掌控市场。


贵族拥有武装力量,他们有时候会使用武力,比如突袭教会的市场。而教会为了保护市场,则会组织自己的武装,主要是没落的骑士。



12世纪的英国,贵族之间,贵族与国王之间,一直斗争不断。封建领主在自己的领地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他们可以随意处置自己的农奴。对上,他们有为国王打仗的义务。国王为了强化王权,需要限制贵族,而贵族会反抗。他们为了反抗国王,制造了沉船事故,将老国王亨利一世的继承人威廉溺死。亨利一世死后,贵族们的约束就消失了,他们开始互相争夺,包括爵位和领地。总之,他们在不同的国王之间摇摆,立场可以随时变化,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誓言中的责任、义务都已经随着沉船事故一起葬入了大海。


在这种混乱之中,新型贵族崛起了,他们看到了商业带来的巨大利益,他们不再执着于实物地租,而是开始经商,甚至是开办手工工场,这算是资本主义的早期发展吧,后来马克思所描述的圈地运动,其实就是这些新贵族的做法。他们看中了羊毛纺织的巨大利润,便将更多的土地用来养羊。而旧贵族则逐渐没落。



农民需要向领主交纳地租,而领主许多时候是不管农民死活的。农民还需要向教会交纳十一税,如果是教会领地,农民还需要向教会交租。战争和饥荒,使得底层人民生活艰难,很多人铤而走险,变成了强盗。他们藏身于丛林之中,袭击来往的路人。随着局势的恶化,他们开始袭击教会和贵族的城堡。12世纪,刚好是侠盗罗宾汉的传说开始的时候。



在教堂这种建筑物兴盛的时期,科学也随之发展起来。建一座教堂,需要掌握力学、几何学、数学等方面的知识。由于教堂地位的崇高,修建教堂的工匠地位也跟着提升了。为了修建一座宏伟的教堂,他们不断学习,吸收来自世界地方的知识,并且加以运用。他们吸收阿拉伯人的建筑艺术,从古希腊古罗马时代的经典里汲取知识。在建筑的过程中,他们思考如何管理整个工程,如何有效利用工程器械。


为了使教堂具有美感,绘画、雕刻、装饰等艺术开始兴起。而灵感的来源有很多,其中包括阿拉伯人的艺术,古代希腊的艺术。这似乎是文艺复兴的前奏。而传统上认为的黑暗中世纪,在这个时期似乎不太一样。


总之,这是个混乱而又彰显自由精神的时代。福莱特的作品对于宗教人士一向持有好感,在另外一部作品《世界的凛冬》中,教会也保持了人性的善良和正义。《圣殿春秋》中的堕落的主教和修士,在忏悔之后都得到了原谅,而贵族却被处以绞刑。而最后亨利二世的臣服,被视为民众的胜利,强权被压制了。

在毁灭中重生--读肯·福莱特《圣殿春秋》


传说这是一部半个地球人都在通宵阅读的小说。作者肯·福莱特也曾对这部耗时13年才得以完成的鸿篇巨著表示:“在我的所有作品中,没有哪本比《圣殿春秋》更受欢迎的了。它无可替代,并让我深深骄傲。”

在惊悚悬疑与厚重磅礴之间我认为还有一部重量级的过渡作品,那就是《圣殿春秋》。


《圣殿春秋》的开篇有一段A·L·浦尔来自《大宪章·英格兰土地清丈册》的历史摘录“”公元一一二〇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晚,白船号向英格兰进发,在巴夫勒尔附近沉没,除一人幸免之外,全部人员均遇难……该船为最新远海船只,装配有当时造船业已知的一切设备……此次海难之所以众人皆知,是由于船上载有大批显赫人士;除了王储之外,还有两位不光彩的王室人员,好几名伯爵和男爵,以及众多的王亲贵胄……其历史意义在于亨利王因此而没有了继承人……最终导致嗣位之争和亨利驾崩之后的一时混乱。”在我初读时这段序言一晃而过,并不在意。当我看完整部书在回头翻阅到这段文字时,我才意识到这段杜撰的文字里埋藏了所有关于《圣殿春秋》里所有人物命运与故事的起源。《圣殿春秋》因上述历史摘录的战争起因以及由此导致的长期混乱中,交互穿插着两条故事主线:一条是王桥教堂副院长菲利普和一直对王桥教堂虎视眈眈且将阻扰他的绊脚石菲利普视为眼中钉的主教沃尔伦之间权利与欲望的争夺;另一条线则是前夏陵伯爵女儿阿莲娜备受摧残的跌宕人生与掠夺毁灭者威廉之间的斗争。在长达三十年的战争中,尽管沃尔伦使出浑身解数妄图掌控菲利普,然而菲利普最终还是胜了,王桥大教堂仍是主教堂。而威廉夺走了阿莲娜的一切,反倒成全了她坚韧的灵魂磨练。在这两条线的对抗中,都是弱小谦和击败了强大蛮横。失败者怨天尤人,却始终不能解惑失败的根源。


我对建筑是个外行,更别提小说里被肯·福莱特浓重墨彩的关于教堂建筑不厌其烦的细节描述。在这部小说里,最吸引我的是肯·福莱特的人物描写。也许我们见惯了对英雄的追捧,只觉得他们的智慧与勇气都是天赋,生来如此。但在《圣殿春秋》里,没有一个人具有超能力和未卜先知的能力,甚至也没有一个完美的人。他们不论出身是贫穷还是低贱,有的只是生活给与的磨炼和与之反馈的热情,还有他们凡人一样的各种欲望与挣扎。

建筑师汤姆,他的杰出并不在于他天赋异禀,而是出于他对建筑的热爱以及由此产生的信念。他的勇敢也不是他没有畏惧之心,而是他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生存的意念给与他勇气并推动他产生反抗之心。他对理想的追求直接导致了一家人颠沛流离的生活状态,甚至最终导致他失去了伴侣和幼子。为此他把自己带给家庭磨难的歉疚一股脑都倾泻在长子阿尔弗雷德的身上。他对这个长子的教育带着自己不自觉的放任与偏跛。这对他来说是人生一个极大的瑕疵,也是普通父母长爱犯的对子女盲目庇护的错误。这个缺陷让他差点失去艾伦的爱也直接导致了阿尔弗莱德简单粗暴眼光短浅的性格。


反面人物威廉攻击性的残暴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最具代表性的叙述是他带人偷袭夏陵伯爵的城堡时所表现出来的在忐忑不安中的,在各种突发情况前不得不作出的自己也不知道后果的判断和决断过程。他纯粹是在走一步看一步中,误打误撞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夺取了城堡。但这件事给了他极大的信心,让他躲在父母身后那个胆怯的灵魂有了膨胀的资本,也让他感受到侵占的成就感与达到目标后的优越感。他为此尝到了强权与暴虐的甜头。他为此树立的信条是,一个人要是不能让别人怕他,他就无可奈何了。这么生动的一课让他一生都推行着以摧毁的方式赢得一切的处事理念。威廉对阿莲娜从渴慕到毁灭直至一生求而不得的纠缠也让他注定一生为情所困。这份感情的成因非常复杂,它是情窦初开的真心爱慕被拒绝后顺从于男人本性的炙烤到最终强行霸占的过程,在这段两性关系里,少男最初萌发的的一点柔情在得不到回应甚至被无情拒绝后,全部被变本加厉地变成占有的欲望。这种欲望也让他背负一身,令他这生不由自主地被这份求而不得牵引着,让他被迫关注她,仇恨她。阿莲娜带给他的是一种失败的耻辱,提醒他无法依靠自以为是的强权与男性的优势在她面前挺胸抬头。哪怕他毁灭了她的生活,但没得到认可的断然拒绝,会一直如影随形地提醒他的失败。他的一半成长是在用下半身的霸占中点醒的,这也直接导致他始终眼界太窄。他的魁伟外表与怯懦的内心是两个级差,他以为杀戮和暴虐可以吓唬到别人,殊不知这种简单粗暴的处事方法只会让他的头脑距离深思熟虑越来越远。

肯·福莱特没有赋予阿莲娜一般小说里女主的金手指,唯一套路的是她无以伦比的美丽。曾经的夏陵伯爵的郡主高贵的身份一夕之间便剥夺,让世人倾慕的风姿被威廉强占,养尊处优的生活就像雨水落入泥地,除了看得见的湿影一切都不复存在。如何坚韧地挣扎在这个险象环生的王权世界,暗自舔伤并重新站起来为自己拼出一片天地。《圣殿春秋》对阿莲娜跌倒谷底再触底反弹的人生给我们留下一个印象深刻的励志榜样。


《圣殿春秋》中我认为最重要的灵魂人物是女巫式的“艾伦”。这类女性在文学作品里很少触及。其实作品对她的描写是有一点神话了的。她生活在一个男性众多的家庭,从小就像野草一样肆意生长。后来被送到修道院总算有了一段安静的日子,在此期间她接受了初期教育。前言里提到的“在巴夫勒尔附近沉没,除一人幸免之外,全部人员均遇难”中,关键字是“一人幸免”。这么细致的一条暗示也只有大师级的肯·福莱特才会埋得这么若无其事而又至关重要。而这个幸免于难的游吟诗人在人世最后的牵绊是艾伦,然后艾伦又把这点星火延续到了杰克身上,再由杰克因此燎原。她与游吟诗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从追求与爱慕,跟着游吟诗人学知识什么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一年左右,居然在文化素养上有质与量的飞跃。且可以传承给她的孩子,让他成为文盲成堆的世界里的佼佼者。当然这段经历对艾伦来说不是重点,它不过是为了给男主杰克一个超然的出身背景,彰显他与众不同的根源。在上帝充满荣光的宗教信仰熏陶下的社会环境里,艾伦居然保留了她自由洒脱的独特超然个性。在推动杰克寻求理想和帮助阿莲娜走出迷惘上面,艾伦都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全文大部分重点就围绕于这一对恋人历经磨难的人生,而艾伦给了他们可以崩溃但不能粉碎的底气。

每个人都不是生来为恶或者天生受苦,但人类的命运因着社会环境的变迁和各种利益争夺会有着极大的改变。每个人的人性展露都是独一无二的特别存在,但善恶之间的对立也由此而产生。


“一只百灵落入猎网,却唱得益发甜美,就如那哀婉的曲调,能让它破网而飞。”用残忍与阴谋来满足自己贪婪而自私的欲望;用施暴与掠夺来掩盖自己卑微而怯懦的灵魂。这些傀儡一般树立起来的阴影中的假象,是无法抵挡来自自然生命对自由与生活的呐喊;也不能催跨顽强种子破土而生以及河水川流不息的奔腾之势。所有人类最富力量的心声永远都是----在毁灭中重生,向美而活。

没什么评价的,只是一点读后的感触。

我对中世纪的英国了解甚少,兴趣也一般。初识这本书时,都不确定它是不是类似权游的玄幻作品。看过各大西方媒体的评论,总给我一种畅销小说的廉价感。之所以会读,仅仅因为它是bbc100单子上的一本。但是,一旦开始读,立刻就不能自拔了,恨不一口气读完。我读了不少书,绝大部分都是“好”书。但是像这本书所带给我的的畅快感,仍是少数。有时甚至会觉得,读那么多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多偶遇几段这样的经历。


读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怎样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然而,这本书并没有提供我太多的帮助,使我的想法更清晰,反倒有了更多的困扰。

在物质条件变好之初,人们并不会有太多的满足感。反倒因为原有的恐惧,更加疯狂的追求物质财富。终于,越来越多的人会发现重复原来的做法不再有意义。于是,《月亮和六便士》的主人公拿着画笔、《刀锋》的主人公开着出租,去寻求各自人生的意义去了。人们都开始忙碌起来,烘焙着旅行着阅读着学习着。一年读它500本,开个公开课教大家如何一年读更多的书;连续365天每天写作2000字,写作的内容是“如何连续563天每天写更多字”。每个人都很忙碌充实积极上进的样子。关于人生的生活的心理的公众号们,也大声疾呼“人生要有追求"、”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要找到人生的意义“。

然而,人群依旧很迷茫,还凭空多了因为自己的迷茫而产生的焦虑:我该知道内心真正想要的,可是我却不知道。

所以汤姆很幸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建一座教堂。为了这个目的,他放弃稳定的工作,带着妻儿一路奔波,受苦挨饿。妻子在生产中死于荒野,潦倒的他只能将自己刚生出的骨肉弃置于野外。最终,汤姆的心愿算是实现了吧?虽然还没有看到它完全的落成,就为了保护被自己遗弃的儿子而死。但起码他建造了一辈子教堂,我想他的人生应该算是圆满的。

杰克造成了一座教堂——全英格兰最美的教堂。为了它,他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分居了十年。然而和他继父汤姆不同,这座教堂本身,似乎并不是他所追求的。如果汤姆建成了自己的教堂,他或许会停下来。但我觉得杰克不会。杰克永远不会感到满意,他永远是个对一切好奇的孩子。他所追求的是知识、是人类的理性、是真相。教堂的建成只是一个结果,而不是目的。

菲利普也想要一座教堂。这是他想要奉献给上帝的礼物,只是一个手段。他真正追求的是正义。有很多咸鱼翻身碾压对手的故事,但这本不是。菲利普一直以柔弱对抗着刚强。他的地位从来没超越过沃尔伦,但他从来没有输过。最后他鞭笞英格兰国王时,“他想,过了今天之后,这个世界将不复是旧模样了。”虽然300年后,托马斯大主教被剥夺了圣徒的称号,另一个英王亨利在和教会的权力争夺中占了更大的上风。但是这个新世界的石块和木料一直在搭建。

“托马斯之死表明,君主能够永远滥用暴力。但对圣托马斯的崇拜证明了:这样的取胜永远是空洞的。说到底,王权并不是绝对的,它可以被人民的意志限制。”

菲利普所追寻的正义,或许永远不可能完全实现,但没关系,他本来就打算等到末日审判的那一天。


由此看来,有意义的人生,似乎是需要一个明确的目标和方向的。文艺一点的说:每个人心里都该有一座教堂的。


然而什么样的东西,才能被称为“教堂”呢?

这本书让我想起了毛姆的几部作品。这是几年前我看完《刀锋》写的一段话:

其实书中的每个角色跟他的差别有那么大嘛?我觉得未必。在我看来,追逐名利的埃略特跟他一模一样,“什么侮辱他都受得了,碰多大的钉子他都不在乎,再粗暴的对待他都咽得下。他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一旦他看准了一个目标,他就毫不动摇地追去”。这不值得尊敬嘛?仅仅因为追求的东西不同,于是一个高尚了,一个低俗了?

名利权势,之于埃略特、之于本书中的沃尔伦以及威廉,是他们心中的“教堂”吗?没道理不算。毕竟每个人追寻的东西不一样。但他们的人生能算是有意义的吗?沃尔伦最后在教堂中忏悔,威廉在绞刑架上却似乎得到了满足,“他吊在那儿,痛苦地扭动着,脸上的怪相是她所熟悉的,她意识到,他在强奸她,就要达到他的高潮时就是这副模样。”

我们可以站在道德立场说,威廉们一直在用损人利己的方式实现自己的目的。因着这个标准,有些“教堂”是上帝的圣殿,有些则变成撒旦的祭坛。但这一标准是道德评判的结果,而非前提。如果因为“损人”而被否定,那就必定存在一个绝对不损人而利己的方案。但这只是理想化的帕累托效率而已。之后更会出现很多问题:损害谁的利益是道德的?损失一个人的性命和一千人,哪个更道德?

所以,我们暂时撇开道德因素,只讨论不同的追求本身赋予人的意义。诚然,这始终是每个人各自价值观的选择。但是,让我们冒然的站在一个更高的立场,站在全人类的角度来看:我们该如何判定别人的一生?抑或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一个立场,可以让我们去判定别人人生的意义?


到这里,我一直纠缠于什么样的“教堂”能赋予人生意义。然而,阿莲娜和艾伦心里的教堂是什么?

这是整部书里我最喜欢的两个人物。阿莲娜从贵族小姐跌落至底层,被敌人威廉强奸,几十年不能复仇。但她没有被打垮,一直遵守着对父亲的誓言,帮助弟弟夺回了伯爵封号。这诺言是她心中的教堂吗?她的人生肯定是有意义的,但是坚守她的承诺却并非这意义的根本。如果没有遇到杰克,我相信她仍然会用各种方式实现她的诺言。可是那样的人生有意义吗?阿莲娜深深的爱着杰克,为了让杰克实现自己的梦想,忍受着教会的限制,分居了十年。但爱情似乎也不是她追寻的,因为最后她打算离开杰克。假如阿尔弗雷德没有被杀,她真的离开了王桥离开了杰克,她的生活会有意义吗?我相信仍然会,很难猜想她会无所事事的过一辈子。

艾伦的一生就像上面假定中的阿莲娜的下半生。她是那个时代为数不多抵触宗教的人,被教会称作女巫。她的爱人被诬陷被处死,只能独自去树林生产并抚养了爱子杰克,直到遇到汤姆。她虽然从来没想过要报仇,但她一生都在反抗。60岁的时候,她披上围巾,带着乔纳森去树林里寻找他母亲的坟墓。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百年孤独》里的乌苏拉。她们的一生其实都挺平凡的,但这两个人却都是不平凡的。

那这些女人追寻的到底是什么呢?她们没有明确的目标,心里也没有一座宏大的教堂。这样想来,一座教堂对于一段有意义的人生似乎并非必须。


就在落笔之前,我的QQ群里在讨论生活中“什么对你最重要”,有人很快的回答“家人自己的健康、财务状况”。我想了半天。我知道有些东西是我重视、坚守的,但我没办法用一两句话概括清楚。这类问题对我而言始终是个抽风的问题,有时,我能很清楚的坚定一些东西。但另一些时候——比如今天在写这篇的时候,我又会被自己搞疯。

我总是想像物理数学一样,用一条简洁的定理,去说清人生的本质。但其实这本身就是一个荒唐的想法。写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书里的一句话,也是全本书最打动我的一句。当菲利普问汤姆为什么想自己修一座大教堂时,他回答:

“因为它很美。”

我们固然可以、也应该,去思考什么是道德什么是意义。就像我们分析对称性、黄金分割或腰臀比一般,去解构普遍意义的“美”。但有些时候,或许只需要凭借一些本能。因为所有使“我”成为“我”的、所有使人成为人的东西,都在每段基因之间、在每片思绪之间,告诉我们:因为它很美。

所以,我人生的意义,可能就是在坚定和动摇之间、在形而上和形而下之间,实现我的平衡,寻求让我感到快乐的“美”吧。

近几年读过的最为过瘾的小说,也是脑海中曾经幻想过的小说的样子。

可能有专业/行业背景之原因,对文中所述两代建筑匠的情感、想法以及所着迷之事物,不仅完全不跳戏,反而更能够产生充分共情,而这也充分说明作者是对传统建筑建造是有很深入的了解的。

主人公是两代建筑匠,背景设置在自英国地区自罗曼建筑向哥特建筑转型的时期——转型期通常是最有趣的时间段,不仅对论文写作、或许对小说故事架构同样如此:我猜不仅仅可以通过两种时期的建造方式吻合两代人的特征与传承,更因为在转型期,出现了明确的问题、多样的选择、以及选择过程中的思考,这些问题与思考、选择的过程可以很好地与所塑造人物的人生经历相互影响而推动故事吧。

而其中部分关于建筑的描述或讨论——尽管不是第一手资料,海量细微而准确的细节描写不仅更让人具有代入感,其详实之处更甚至好于如今知乎上大部分建筑学答案,具有非常非常强的科普性。

这些细节描写中,有大量经过考据的细节描写可以让我们一窥中世纪建造过程中的智慧。


比如关于对工艺的关注与对施工组织的描述——

冬季施工组织及原理:

1.在遍及全国的建筑工地上,第一场严寒来袭时,夏天垒起的墙壁马上就盖上了干草和马粪,以便御寒。因为砌墙的灰浆在里面还没干透,一冻就会裂开。到春天之前,不会再有糊灰泥浆的工作了。有些建筑工只受雇在夏天当短工,此刻他们一一回到了家乡的农村,在老家,他们只是一般的工匠而不是建筑工,他们在冬季要制造犁头、马鞍、马具、牛车、铁锹、门窗、以及各式各样需要巧手用的锤子、凿子和锯子制造的东西。剩下的建筑工搬到了工地上靠墙搭建的临时住宿,从早到晚把石头切割成各种复杂的形状。一方面霜冻太早、之前的工程进展得太快;另一方面农人在挨饿,主教、教士、和领主在建筑上花的钱却比他们原先期待的要少;于是,冬天就一天天消磨着那些建筑工,直到他们有人被解雇。
2.如同历年在圣诞节前一个月左右那样,新的大教堂的修建又明显地放慢了速度。未完成的石头工程裸露的顶部和边缘,都盖着干草和马粪——从修道院马厩中取出的垫草——以防新砌的灰泥结霜。建筑工说,由于霜冻,冬天是不能干灰泥活儿的。菲利普曾经问过他们,为什么不能每天早晨把墙揭开,晚上再盖上,白天并不是总有霜冻的。汤姆说,冬天盖的墙要坍塌。菲利普相信,但他认为,并非因为霜冻。他考虑,真正的原因可能是灰浆需好几个月才能牢固。冬季的休闲保障了在新的一年里加砌之前,灰浆变得坚硬。这也解释了建筑工们的迷信:他们说,一年里要是砌出二十英尺以上的高度,就会招来厄运;更糟的是,下面的砌层在灰浆没干透之前,可能在上面砌层的重压下变形。


草图的绘制过程:

他用芦苇和柔软的细枝编了一张垫子,大概有三英尺长、两英尺宽,又用整齐的木条给席子镶了一圈突起的边框,就像是个托盘。然后他烧了些石灰做浆,掺上少量的软石膏,把那席盘涂平。灰浆开始变硬时,他用针在上面画出线条。他用铁尺画直线,用三角板画直角,用圆规画弧线。

定向与放线之过程:

他们的任务是画下一条精准的东西向直线,构成西修建新的大教堂的中轴线。
汤姆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在东边的地面上,他早就查下了一根尖细的铁钎,顶部有一个小环,犹如针眼。铁钎差不多和汤姆的身高一样,因此“针眼”也就刚好与汤姆的眼睛齐高。他用碎石和灰浆混在一起,把铁钎固定住,不让它被任意移动。今天一早,在工地的另一头,他要插下另一根铁钎,与原来的正好东西相对。
“搅拌灰浆,阿夫列。”他说。
阿夫列去拿砂子和石灰。汤姆到回廊附近的工具棚,取来一个小木槌和第二根铁钎。然后他走到工地的西端,站在那里,等候日出。菲利普祈祷完,走到他身边,阿夫列这是在一块灰浆板上混拌着砂子和石灰。
天色更亮了,三个人紧张起来,都盯着东墙的上方。终于,红红的太阳从墙后面露面了。
汤姆不停变换着位置,直到他能透过远处铁钎顶部的针眼看到太阳的边缘。然后,在菲利普大声的拉丁语的祈祷声中,汤姆把第二根铁钎举到眼前,挡住阳光。他稳稳地把铁钎往下放到地上,把尖头插进湿润的土壤里,而始终让铁钎在他的眼睛和太阳之间。这是,只要他的手艺恰到好处,只要他的手没抖,太阳就会透过两根铁钎的针眼。
他闭上一只眼,从眼前这根铁钎的针眼中望向远端那根铁钎。阳光透过两个环孔,定定地照在他的眼前。两根铁钎准确无误地连成由东到西的一条直线,为新的大教堂定下了方位。

关于采石过程及采石场位置选择:

在建筑业所有的技艺中,采石的技术要求最低,但最费力。采石匠师父负责劳心的工作:他得决定哪块地区可以开采、按什么顺序开采;他得安排梯子和吊装器械;如果要在陡峭的平面开采,他还要设计鹰架;他得确保铁匠源源不断的工具供应。事实上,把石头挖出来相对简单些。采石匠会用一把铁头鹰嘴锄在石头上先砍出第一道沟槽,然后用木槌和凿子把沟槽加深。等到沟槽凿开到足以松动石头时,就把木头楔子敲到槽里。如果判断正确的话,就可以在他希望的地方分毫不差地让石头裂开。
工人们会从采石场把石头运走,不是用担架抬,就是用绳子绑在一个大转轮上。在他们的住处,石匠们会按照建筑师的规定,用长斧把石头大致劈出形状。当然,精雕细琢的工作要在王桥(现场)进行。
采石场建在山上要比在坑里好得多,因为搬运的缘故。

过手验料、砌筑、校平以及中世纪水平仪的形式与使用方式:

两个工人搬石头给汤姆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用一个L型的铁制工具检查石料的边缘是否方正。然后他铲起一抹灰浆涂到墙上,用他的瓦刀端把灰浆抹平,把新的石块放上去,刮去多余的灰浆。他在放石块时,靠一根在两边扶壁间拉直的线为基准。
菲利普注意到,石块的上下两头几乎一样光滑,而露出的灰浆也同样平整。他觉得很新奇,问汤姆这样做的理由。“石块的上下两头都不能喝别的石块直接相叠,”汤姆回答。“这就是抹灰浆的原因。”
“为什么不能直接接触呢?”
“会造成破裂。”汤姆直起腰来解释。“如果你踩在石板屋顶上,你的脚会踏穿石瓦;但是如果你在屋顶上搭一块木板,就可以在上面走,而不会把石瓦踩坏。木板分散了重量,灰浆的作用也是如此。”
菲利普从来没想过这种道理。建筑是个有趣的行业,对于像汤姆这样能够解释自己工作的人,尤其如此。
石头的背面是最粗糙的。菲利普想,从教堂里面想必会看见吧?然后他明白过来,事实上汤姆在建的是中空的双层石墙,所以每块石头的背面都是藏在里面的。
汤姆把石头放在那层灰浆上之后,拿起他的水平仪。那是一个铁制三角形起居,顶部连着一根皮带,底部有一些刻。皮条的的另一头连着一个铅锤,因此总是垂直向下地吊着。他把那个仪器的底部放在石块上,观察皮带下垂的情况。如果皮带偏离中线的任何一边,他就用槌子轻敲石块,知道石面完全水平为止。然后她移动仪器,让它横在两块相邻的石头的接缝处;检查石头的顶端是否完全成一条直线。最后他再把仪器侧放在石块上,确定石块没有倾斜至某一边。在放置新的石块之前,他还要拽一下那根绷紧的线绳,看看石块的表面都在一条直线上才满意。菲利普从来没意识到石墙这么精确笔直有多么重要。
汤姆乐在其中地砌着墙。自从他进入这行以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这么做了,他已经忘记了把一块石头完美地笔直砌到另一块石头上,眼看着它越来越高的那种深沉的平静。这些石头将是汤姆的大教堂的一部分;这道目前只有一尺高的墙,最终将直达天际。汤姆觉得他迈出了余生的第一步。

关于拱券各石块的交接及其中视觉逻辑与建造逻辑错位游戏的描述:

虽然护廊拱券最后建成时,是高高置于教堂上方的,上面还是有精致的装饰图案;因此,每块石料露在外面的那一面,都要刻上一条大的犬牙形槽,一条小的花边装饰圆雕和底部的一条旋涡饰图案。在石头摆放在一起之后,刻线要准确地相互衔接,形成三条连续不断的花纹:上面的犬牙形,中间的花边圆雕和底部的漩涡饰。这样看上去,就如同好几排半圆形弧线的石料,一层叠在另一层上面,而实际上,是把楔形拱石一块接一块地横向连接成形的。然而,石料必须严丝合缝地砌到一起,否则,刻纹就不能贯通一气,那种叠砌的错觉也就没有了。

彩色玻璃画绘制的工艺:

窗户的设计图已经画好了,尺寸是原先的,还涂了颜色。图是画在一张大木桌上的,事先拿淡啤酒洗过,以免颜色流失。图上画的是耶西家谱,基督家系的形象化。莎莉拿起一小块红宝石色的厚玻璃,放到设计图上一个以色列王的身上——杰克也不清楚是哪位国王,他从来记不住神学图画中的错综复杂的象征含义。莎莉用一支毛笔在一个石灰水的碗里蘸了一下,把人形描到玻璃上:肩、臂和袍子的下摆。在她桌边的地炉上,放着一个木把铁杆。她把铁杆从火上取下,用烧红的杆顶迅速而仔细地沿着她画的线描了一圈。玻璃沿着画的线齐整地分割开了。她的徒弟把中心的玻璃拿出来,用磨铁打光边缘。杰克喜欢看着他女儿工作。她的动作利落、准确又简洁。她小时候就对杰克从巴黎请来的玻璃工做的活儿着迷,老是说,等她长大了,就做这个。后来她当真干上了这一行。杰克很不痛快地想起来,人们初来王桥见到大教堂时,他们更被莎莉的玻璃而不是她父亲的建筑所吸引。那学徒把磨光的玻璃递给她,她开始用铁矿粉和尿做成的颜料和用阿拉伯树胶做的黏结剂在玻璃表面画衣褶。平平的玻璃看上去一下子就像轻柔、自然垂皱的布料了。她非常熟练,做得很快。然后她把画好的玻璃在一个铁盘中和其他玻璃拼装在一起。铁盘底部预先涂满了石灰。全盘的玻璃都拼装好以后,就把铁盘放进一个炉子。热量将把颜料融进玻璃。

不仅仅是对工艺的引入,作者同样通过人物之口引出了很多关于建筑中各个要素之意义的讨论、或设计过程之介绍。

比如

平面图的建造意义

这个平面图是我们在工作上的需要,因为,在工地里,要标上哪里建墙、哪里是立柱接地的地方,以及门和扶壁所在的位置,就得有个像这样的平面计划,它会告诉我们应该在什么地方定桩或拉绳

罗曼教堂中的“营造尺”及其意义

工棚里存放着汤姆的铁杆:长长的铁杆,截面是正方形的,绝对笔直,全都有同样的长度。这些铁杆全都存放在一个特制的木架柜里,还加了锁。这是些测量用的标杆。他们继续在工地上四处走着,随时捡起调灰板和铁锹,杰克一直在想标杆的事。「一根标杆有多长?」他问。有些建筑工听到他的问题,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常常感到他的问题可笑。
小个子爱德华是个上年纪的建筑匠,长着粗皮肤和歪鼻子,他说:「标杆就是标杆嘛。」大家又笑了。他们都喜欢取笑学徒工,尤其是碰到他们可以借此机会显示一下自己优越的知识的时候。
杰克不喜欢人家嘲笑他无知,但他忍下这口气,因为他委实太好奇了。
「我不明白。」他耐心地说。「一英寸就是一英寸,一英尺就是一英尺,一根标杆就是一根标杆。」爱德华说。当年,一标杆是一个测量单位。「那么,一标杆是多少英尺长?」
「啊哈!那要看情况了。在林肯是十八英尺,在东英吉利是十六英尺。」汤姆打断他的话,做出了合理的解释:「在这个工地上,一标杆是十五英尺。」
一个中年女建筑工说:「在巴黎,他们根本不用标杆——只用码尺。」
汤姆对杰克说:「教堂的整个设计是以标杆为基础的。给我拿一根标杆来,我说给你听。是你明白这些道理的时候了。」他递给杰克一把钥匙。杰克走进工棚,从柜里取出一根标杆。标杆相当重。汤姆喜欢解释,杰克高兴听。建筑工地的组织工作构成了一幅固有的图案,如同织在锦缎衣袍上的花纹,他弄得越明白,他就越着迷。汤姆站在盖好一半的圣坛敞开那一端的甬道处,将来这儿就是十字交叉甬道。他接过标杆,把它平放在地上,刚好从侧甬道的一边到另一边。「从外墙到连拱廊的扶壁的中间,是一标杆。」他把标杆从这一端翻转过来到另一端,「从那儿到中殿的中间,也是一标杆。」他把标杆又翻转一下,让它够到对面扶壁的中间。「中殿是两标杆宽。」他又翻转一下,标杆抵到了另一端侧甬道的墙,「整个教堂是四标杆宽。」「是了,」杰克说,「每个隔间就该是一标杆长了。」汤姆有点不耐烦:「谁告诉你的?」「没人。甬道的隔间是四方的,所以,如果宽度是一标杆,长度也就该是一标杆了。而且,中殿的隔间和侧甬道的隔间,显然都是同样的长度。」「显然,」汤姆说,「你该当个哲学家。」他的口气里既有骄傲,也夹杂着恼火。他为杰克理解之快高兴,但也因建筑上的种种奥秘一下子就被一个孩子掌握了而生气。杰克完全被这里边的出色逻辑攫住了,根本没注意汤姆的敏感。「那么说,圣坛就是四标杆长了。」他说。「而整座教堂建成之后,将是十二标杆长。」他又让另一个念头打动了,「大教堂有多高呢?」「六标杆高。三标杆是连拱廊的高度,一标杆是护廊的高度,高侧窗的高度是两标杆。」「可是,干吗要用标杆来量所有这些尺寸呢?干吗不像盖住房那样随便一凑合呢?」
「首先,是因为这样省钱。连拱廊的所有拱顶都是统一的,因此我们可以反复使用拱顶的临时支撑。我们需要的石料的尺寸和外形规格越少,我要做的模板就越少。如此等等。其次,是简化了我们正在做的各方面的工作,从最初的设计布局——一切数据都以标杆的乘积数为准——到粉刷墙壁——容易估算出我们需要多少白粉。事情一简单,出错就少了。一座建筑最费钱的部分就是出错。再次,一切都以标杆的量度为准,教堂看起来很舒服。比例是美的核心。」
杰克入迷地点着头。为了掌握修建一座大教堂这样雄心勃勃和引人入胜的工程的方法而奋斗,真是其乐无穷。统一和重复的原则既可以简化结构,又可以造成和谐的效果,建筑上的这一概念实在具有诱惑力。但他不确定比例是不是美的核心。他喜欢野性的、伸展的、不规则的东西:高山、古老的橡树和艾莲娜的秀发。

基本几何的应用与感知设计

1.杰克迟疑了。这很难一下说清。他尽量解释得实际点。「我的继父是位建筑匠师,他教我怎么进行某些几何运算:怎样把一条直线分成相等的两段,怎样画直角,怎样在一个大正方形中画一个小正方形,并使小的面积相当于大的一半。」「这种技巧的目的何在呢?」约瑟夫插嘴说。他的口气里有种轻蔑的调子。他把杰克看成暴发户一类的人,并且因为拉希德对杰克的话洗耳恭听而心怀妒意。
「那些运算在建筑设计中是最起码的,」杰克兴致勃勃地回答着,假装没有注意到约瑟夫的腔调,「看看这个院子吧。周边的连拱廊所占的面积,和中间空地的面积完全相等。大多数小院子,包括修道院的回廊,都照这样子修建。因为这种比例最舒服。如果中间空地大了,就会像个市场,而如果小了,看着又像是屋顶中开了个洞。但为了让尺寸分毫不差,建筑匠师就得会把中间空地画成整个院子的面积的一半。
「我从来不懂这个!」拉希德如获至宝地说。他最高兴的事就是学到了新东西。「欧几里得解释了,为什么这些技术有用,」杰克继续说下去,「比如说,被分割的线段的两部分之所以相等,是因为它们构成了等边三角形的两条对应边。」
作图法,内接正方形与阴影部分面积相等


2.他离开高侧窗,沿塔楼的扶梯下到护廊上。靠北廊上一个窗户透进来充足的光线,他在一个角落里画起他的设计图。他动手画起一个中殿立柱的底座。他画了一个菱形,又在菱形里画了一个正方形,然后再在正方形中画了一个圆,立柱的主要柱身,将从菱形的四个顶点上升起,形成立柱,最后向东、南、西、北分叉,形成拱券或扇形拱肋。辅助柱身从正方形的四角立起,形成拱顶的扇形拱肋,呈对角线状,一边跨过中殿的拱顶,另一边伸向侧甬道的拱顶。中间的圆代表立柱的核心。
杰克的全部设计都基于简单的几何图形和一些不那么简单的比例,诸如二的平方根与三的平方根的比率。杰克在托莱多学会了如何计算平方根,但大多数工匠都不会,而只能使用简单的几何作图法。他们懂得,如果一个圆圈与一个正方形的四个顶点相接,圆的直径便大于一个正方形的一边,其比率为二的平方根比一。根号二比一的比率是建筑匠的最古老的公式,因为在一个简单的建筑中,这是外宽与内宽之比,由此即绘出墙的厚度。
杰克的任务由于各种数字的宗教意义而复杂得多。菲利普副院长计划将教堂重新奉献给圣母玛利亚,因为哭泣圣母比阿道福斯圣徒的坟墓显示出更多的奇迹。于是,他们就想让杰克使用玛利亚的数字九和七。他把中殿设计成九个架间,而在其余部分完工后要建的新圣坛有七个架间,侧甬道中的连锁无窗连拱廊,每个架间将有七个拱券,而西门面将有九个尖头窗。杰克对数字的神学意义不甚了然,但他凭直觉感到,如果同样的数字不断重复使用,一定会给竣工的建筑增加和谐感。

在圣但尼教堂(首个哥特)中理解了尖拱与骨架券之意义

一进门立刻就有一番变化。在中殿主体前面,有一个低矮的入口,或称拜廊。杰克抬头仰望天花板,内心一阵激动。建筑匠在这里采用了扇形拱顶和尖顶券相结合的形式,杰克一眼就看出,两种技术完美地合为一体,尖顶拱券的优雅,由于沿其线条形成的扇形拱,而得到强调。还不止于此呢。在扇形拱肋之间,没有使用通常的灰泥加块石的腹板,这位工匠倒用了砌墙用的条石。杰克领悟到,由于这样更牢固,条石就可以薄一些,也就可以轻一些。他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瞧着,直到脖子都疼了,这时他悟出了一个这种结合的进一步的突出特点。
两个不同宽度的尖顶拱券,可以只透过调整拱券的弧度,来达到同一高度,这就赋予了架间一种更规则的外观。当然,如采用圆形拱券就不成了,半圆形的拱券的高度永远是其宽度的一半,因此,一个宽拱券必然比一个窄拱券要高。这就意味着,在一个长方形的架间中,窄拱券必须从墙上比宽拱券要高的地方起拱,这样,券顶的高度才在一个平面上,天花板也才能水平。其结果往往造成倾斜。这一问题如今就不复存在了。
杰克低低头,让脖子休息一会儿。他那种高兴劲儿,简直就像刚刚加冕为王。
他想,他就要照这种办法修建自己的大教堂。他往里面看着教堂的主体。中殿本身虽然相对来说又长又宽,但显然已经旧了,是许多年以前由另一位匠师建的,相当因袭守旧。在与交叉甬道会合的地方,似乎有下台阶——无疑是通地下室的皇家陵寝的——和上台阶,通向圣坛。看上去,圣坛如同飘离开一点地面。从这一角度,由于透过东窗射进来的阳光炫人眼目,看不清楚那里的结构,杰克估计,现在的阳光之所以这么刺眼,是因为墙还没竣工,太阳是直接照进来的缘故。当杰克走出侧甬道,进入交叉甬道时,他看到太阳是从一排侧窗投射进来的,有些窗玻璃还是彩色的,如此充足的阳光,铺满了宽阔空荡的教堂,使里面既温暖又明亮。杰克无法了解,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地方开窗户,似乎窗户的面积比墙还大。他简直敬畏了。如果不是靠魔法,这是怎么办到的呢?在他拾级而上走向圣坛时,有一种迷信似的恐惧使他战栗了一下。他在台阶顶上站住脚步,透过五光十色的阳光,看着面前的石头。他慢慢醒悟过来,他曾经看过与此相像的东西,不过那是在他的想象之中。这就是他梦想过要修建的大教堂:宽大的窗户,涌起的拱顶,一座似乎靠魔法造成的阳光充足、空气清新的建筑物。
过了一会儿,他就冷静地观察这一切了。一切都突然各就各位,似乎被闪电照亮了周围,杰克明白了叙热院长和他的匠师的成就。
扇形拱顶的原理是用少数几根牢固的拱肋来做屋顶,肋间的空隙填以轻型材料。他们把这一原理应用于整座建筑。圣坛的墙由几根强有力的支柱构成,其间由窗户相连。把圣坛和侧甬道隔开的连拱廊不是一堵墙,而是一排由尖顶拱券连在一起的支柱,这样就留出了宽敞的空间,让窗户透进的光线,一直投射到教堂中间。侧甬道本身,又由一排细柱分为两半。尖顶拱券和扇形拱顶,如同在拜廊里一样,也在这里结合起来。但现在就看清楚了,拜廊不过是这种新技术的小心翼翼的试验,与这里相比,拜廊仍然僵硬死板,拱肋和线条都过于沉重,拱券也太小。而这里的一切都细、轻、小巧而敞亮。简单的滚动线条都很窄,凸出部位却很细长。要不是拱肋清楚地表明了建筑的重量如何由方柱和圆柱支撑着,这样保持直立,看上去实在太不牢靠了。

而当杰克回到王桥自己进行建设之后,高处水平力的问题暴露,并虚拟了他独自创造飞扶壁的过程:

……经过七年时间,杰克完成了交叉甬道——十字形教堂的两臂——与他所预期的完全相同。他在圣但尼教堂的想法上做了改进,把各个部分做得更高更窄——窗户、拱券和拱顶本身无不如此。一簇簇柱身,优雅地矗立着,穿过护廊,延伸成拱顶的扇形肋,弯曲着聚拢到屋顶的中央,高大的尖顶拱券窗,使建筑物内部充满了光线。装饰线条纤细而精巧,石雕装饰是缤纷的叶簇。在高侧窗处有裂缝。他站在高侧窗的通道里,从北甬道的中断处向外眺望,俯视着上午明媚的春色。他感到震惊和迷惑。依靠建筑匠们的智慧,结构很坚固;但裂缝表明一种薄弱环节。他的拱顶比他所见过的都高,但高得并不很多。他没有重犯阿尔弗雷德的错误,并没有把一个石头拱顶装在并非用来承担这么重的结构上,他的墙壁在设计时就已准备承受石头拱顶。然而在他的高侧窗上出现了裂缝,其位置与阿尔弗雷德失败之处大体一致。阿尔弗雷德是估算错了,但杰克确定,他没有犯同样的错误。在杰克的建筑中有些新的因素发生作用,但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这并不构成危险,更不会在短时间内出问题。裂缝已用灰浆填死,而且没有再开裂。建筑是安全的。但还不够牢固;对杰克来讲,这一点使整个建筑都不完美了。他想让他的教堂一直矗立到最后审判日。 ……
……他抬眼看着新的交叉甬道。他在自己的创造中得到的欢乐,由于裂缝而打了折扣。在大暴风雨之后的那一天,那些裂缝又出现了。他极其失望。这次的暴风雨确实少见,不过,他的教堂设计计划是要经受得起上百次这样的暴风雨的。他困惑地摇摇头,顺着塔楼的扶梯爬上了护廊。他巴不得能有个建过类似教堂的人谈一谈,但是在英格兰并没有这样一个人,而且即使在法兰西,他们也没建到这么高。他一时冲动,没有到他画图的地方去,而是继续向上爬楼梯,直到屋顶。铅皮已经全部铺好,他看到,一度堵塞过雨水的小尖塔,现在已经由一个畅通的天沟直达底层。屋顶上风很大,他每走到边缘附近,都要尽量握住些什么东西,被一阵劲风吹下屋顶摔死的建筑匠已经不止一个了。这高处的风似乎比地面上要强劲多了。事实上,当你攀缘而上的时候,风好像在不成比例地加强……他站住不动,向裂缝看去。他的困惑有了解答。造成裂缝的,不是他的拱顶的重量,而是其高度。他已经把教堂修建得十分牢固,足以承受重量。这一点他是有把握的,但他没有把风考虑进去。这些高耸的墙壁不断地受着风的吹打,而由于竖得这么高,风就大得足以吹出裂缝。他站到屋顶上,感受到风的力量,就能想象出脚下绷紧的平衡结构上所受的影响。他对这座建筑了解如此深,几乎都能感到那种张力,如同这些墙壁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风从侧面推着教堂,就像现在推着他一样,而由于教堂是不能弯曲的,于是就出现了裂缝。他很有把握,已经找到了解释,但是他该采取什么措施呢?他需要加强高侧窗,以使它经受得住风力。可是怎么加强呢?修建巨大的扶垛来高高把墙撑牢,就会破坏他已成功地达到的令人眩晕的优雅和轻灵的效果。但如果这是为了这建筑物高高耸立而必须采取的措施,他也无可奈何,非用不可。他从扶梯上下来。虽说他已最终弄清楚了问题之所在,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解决的办法看来要破坏他的美梦。他想,我太高傲了。我太自信能造成世界上最美的教堂了。我为什么自以为比别人强呢,是什么使我认为自己特殊呢?我当初如果照别人的设计,也就该满足了。……
……从出现第一次裂缝开始,已经过去两年了,但杰克还没有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更糟的是,同样的裂缝也出现在中殿的第一个架间处。
设计上出了些致命的错误。结构牢固得足以支撑拱顶的重量,却抵不住如此强劲地吹着高墙的风。他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一边仔细地观察着那道新裂缝,一边思考着。
他需要想出一种办法加固墙的上部,以防在风吹下摇动。他回想起墙的下部得到加固的方法。在侧甬道的外墙里是又牢又粗的支柱,通过侧甬道屋顶中隐藏着的半圆拱券,与中殿的墙相连接,半圆拱券和支柱每隔一段距离将墙撑起,如同隔开的扶垛。由于支撑是隐藏的,中殿看上去轻灵又优雅。他需要设计一个类似的系统来加强墙的上部。他可以做一个两层的侧甬道,干脆重复一下隔开的扶垛;但这样会遮住透过高侧窗射进来的阳光——而这种新式建筑的整体构想是让教堂里有更多的光线。当然,并非这样的侧甬道在起作用,支撑来自侧墙中沉重的支柱和相连的半圆拱券。侧甬道不过掩藏起了这些结构上的成分。只要他能建起支柱和半圆拱券来支撑高侧窗而无须将其藏进侧甬道内,他就可以一举解决这个问题。
他看着交叉甬道的墙壁和侧甬道的屋顶。他可以看见沉重的扶垛向侧甬道的墙外伸出,他可以想见,在侧甬道的屋顶下,把扶垛连向高侧窗底脚的牢固拱券。今天上午,就在菲利普扰乱了他的思路之前,他想到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是更高的扶垛,也许还要再加高二十英尺,上面再加一层半圆拱券,越过空间,连到墙上出现裂缝的地方。高大的扶垛和半圆拱券会在教堂的一半高度上撑住屋顶,并且在有风时保持墙壁不动。这样可能解决问题。
但麻烦是,如果他修一个双层的侧甬道来掩盖加高的扶垛和第二层半圆拱券的话,就会影响采光;而如果不……他想,如果我不的话,又会怎么样?
他被一种情感占据着:既然他的生活已经垮了,就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了;在这种心情下,他看不出光秃秃的扶垛又有什么不对劲。他高高站在这里的屋顶上,很容易想象那将是什么样子。一排坚实的石柱将从侧甬道的外墙上升起。从每根石柱的顶部,将伸出一个半圆拱券跨过空间,连到高侧窗上。或许他可以在每根柱顶上,在拱券飞起的上方,加一个装饰性的小尖塔。对,这样看起来会好些。这是一个大胆革新的主意:在一处显眼的位置,加筑大的强固成分。但这也是新式建筑的一部分,显示建筑物如何加固撑高。反正,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对的。他越想,越喜欢这个方案。他想象着从西边看这座教堂的样子。半圆拱券排成一排,犹如一队飞鸟的两翼,正在扑腾欲飞。拱券不一定很大。只要做得好,完全可以纤巧、秀气,既轻又牢,犹如鸟翼。带翼的扶垛,他想,对一座教堂来说,轻盈得如同跃跃欲飞。

以及借杰克女儿之口提出了对大教堂东端圣坛形状——圆或方——设计选择过程的讨论:

「你干吗要把东端弄成圆形的呢?」莎莉说。
「我是以圣但尼的设计为基础的。」杰克说。
「可是,这样有什么优点吗?」
「有。可以便于朝圣的人流动。」
「所以你只有这一排小窗户。」
杰克已经料到,窗户的问题很快就要提出来了,因为莎莉是个玻璃匠。
「小窗户?」他假装生气地说,「这些窗户够宽大的了!我初次把这种尺寸的窗户放进教堂时,人们都认为,整座建筑会因为缺乏支撑结构而坍塌呢。」
「如果圣坛是方形的,你就会有宽大平整的墙壁,」她坚持说,「你就能放进真正的大窗户。」
杰克想,她有点道理。用这种圆形的设计,整个圣坛就要有同样形状的向上延续,按传统分成的三层:连拱廊、护廊和高侧窗,一直都得是圆的。一个方形的底部就提供了改变设计的机会。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便于朝圣的人流动。」他动着脑筋说。「而且初升的太阳可以透过大窗户射进来。」莎莉说。杰克可以想象得出。「可以有一排高大的尖头窗,像是立在架子上的矛。」莎莉说:「或者一个大圆窗,像是一朵玫瑰。」这倒是个惊人的主意。对于一个站在中殿里的人来说,一直向东看到教堂的屋头,圆窗看上去会像一个巨大的太阳放射出无数道奇光异彩。杰克完全可以看到那种效果。
「我不知道修士们愿意要什么主题。」
「律法和预言书。」莎莉说。

另一些基于工匠习惯或建筑环境的细节描写则充分增加了故事的可信度——比如在汤姆一家经历强盗时,汤姆尽管身强力壮却因长年石匠工作导致的肺功能下降而无法追上盗贼;再比如在杰克欲将旧教堂烧毁时,通过收集在屋架靠近檐部的角落处发现的很多白木屑、刨花、抛弃的绳索、麻袋以及废鸟巢逐渐将屋架引燃,这种一笔带过的细节让人觉得作者真的是一线人员——参与过大型工程的人都会知道,在那看不见的天花之上,是蝙蝠或鸟类的天堂,而在此之前,工匠也真的常常会遗留下一些工具或是废料(比如有前辈表示曾于勘察时在上檐斗厢之内发现清代匠师遗留营造尺一把——而该尺被刨花所掩盖)。

而对教堂被烧毁的描写,又让人眼中不断浮现出2019年巴黎圣母院那场惊世大火(尤其是点火位置)。但此书成于1989年,在此只能佩服作者的想象力与文字带来的画面感:

顶楼空间的规模和下面的教堂一样,也沿交叉甬道向南北延伸出去。杰克走到交叉点,站到角落里。他明白自己刚好位于从地面通到通道的螺旋楼梯的上方。如果他真的计划放火,这个地方正好合适。从这里火势将向四个方向蔓延,往西直到中殿、往东直到圣坛、往南北则通两条交叉甬道。
屋顶的主梁都是橡木做的,虽然浸过沥青,也不是蜡烛可以点燃的。然而,在屋檐下有一堆白木屑、刨花、抛弃的绳索、麻袋和废鸟巢,用来做引火的材料再合适不过了。他只要把这些收集成一堆就成了。
头顶上有一声猛烈的坠落声。他抬头一看,发现在木头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洞,原来是一根梁落下来砸穿的。那洞口像是在黑底色上补了红补丁。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声坠落声,一根巨木笔直地穿过天花板,落了下来,还在室内翻了个身,然后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动了中殿的粗大支柱,接着落下一阵火星和燃烧着的余烬。

除以上硬核描写之外,最让我喜欢的还有如下几段关于建筑迷人之处的叙述。除了佩服作者的文字功力以外,对经历过大规模的建造或测绘的建筑从业者来讲,或许也更是说出了之所以沉醉于建筑的那种心声:

1.汤姆盖过一次大教堂,那是埃克塞特大教堂。起初他把那件工具也当成像别的建筑工程一样,所以当建筑师警告他,说他的手艺不怎么合乎标准时,他真是一肚子气,因为他知道自己远比一般建筑工要细致得多。
后来他才明白,一座大教堂的四壁不能光是好,还要完美。因为大教堂是为上帝而建的,也因为大教堂的建筑实在太大了,只要墙壁稍稍倾斜,哪怕只是偏离了一丁点儿绝对的标准和水平,都可能会削弱结构,产生致命的危险。于是汤姆由恼怒转成了着迷。建筑结合了规模的宏伟与对细节一丝不苟的专注,打开了汤姆的眼界,让他看到了这门技术的奇妙之处。他从埃克塞特的建筑师那学到了比例的重要、各种数字的象征意义、以及那些几乎是魔法的公式,这些公式可以用来计算出墙壁的正确宽度或是螺旋形楼梯各级的角度。凡此种种,都让他着迷。当汤姆发现很多建筑工居然认为这种事情无法理解时,他觉得很吃惊。
过了一段时间,汤姆成了建筑师的得力助手,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看到了建筑师的不足之处。建筑师是个高明的工匠,却不是称职的管理者。如何得到数量恰当的石头好于建筑工的进度保持一致,如何确保铁匠锻造出足够的工具,还要烧好石灰,运送足够的砂子以供搅拌灰泥浆之用,并且砍伐树木以供木匠之用,以及如何从大教堂的修士手中要来足够的资金为各方付款,这些问题真实让建筑师一筹莫展。
埃克塞特的城堡主人曾经邀请汤姆继任建筑师,修缮和改进城堡的工事。这个差事只要不出什么状况,他可以做上一辈子。但是汤姆回绝了,因为他想再建造一次教堂。
它的妻子艾格妮斯始终不了解他的决定。他们本来会有一栋不错的石造宅子,有仆从,有自己的牲口棚,而且吃饭的时候还能有餐桌;所以她一直不能原谅汤姆放弃这个机会。她更不能体会建造一座大教堂那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这种巨大的建筑工程需要全身心投入复杂的组织规划,面对各种精密计算的智力挑战,还有必须尺寸精确的笔直墙壁,以及大教堂竣工后呈现的那种叹为观止的崇高雄伟之美。经过这一切之后,汤姆已经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2.他想,因为我见过盖得很拙劣的大教堂,而我知道自己能盖得很好。因为对一个建筑师来说,没有比能施展他的技能更能让他满足的了,也许和漂亮女人做爱除外。因为这样的工作让人的生命更有意义。哪一个答案是菲利普最想要的呢?副院长大概喜欢听他说一些虔诚的话。但是,他决定说真话,“因为它会很美”他说。

3.这是一个可见的展示,说明了巨大的建筑并不需要厚墙、小窗和大型扶垛。既然重量准确地分散到承重的骨架上,建筑物的其余部分就可以是薄石板、玻璃或留成空间。杰克入迷了。简直如同陷入了恋爱。
欧几里得是一位启示者,但这里远不仅是启示,更是一种美观。他曾经幻想过一座这样的教堂,现在他实际上正在观察着它,触摸着它,就站在它那高耸云天的拱顶之下。他目不暇接地沿着弧形的东端走,不停地看着双路侧甬道的拱顶。他头上的拱肋如同完美的石林的枝干,弯向顶端。这里和拜廊中一样,屋顶的拱肋间由灰泥连接的条石填充,而不是虽然容易施工但重量太沉的灰泥加块石的腹板。侧甬道的外墙有成对的大窗户,窗顶也是尖的,与尖顶拱券相匹配。这一经过改革的建筑,由于使用了彩色玻璃而至美至善了。杰克在英格兰还从没见过彩色玻璃,但在法兰西,已经屡见不鲜,不过,在旧式教堂的小窗户上,彩色玻璃还无法淋漓尽致地发挥其潜能。在这里,旭日透过五光十色的玻璃窗的效果何止是美丽,简直令人神怡。因为教堂是半圆形的,侧甬道弯转着,绕了半圈,在东端会合,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回廊或走道。杰克一路走着,绕着半圆,然后又转身往回走,心中依然惊叹不已。他回到了他的起点。

最后有个疑问,《圣殿春秋》是意译可以充分理解,但原名《the pillar of the earth》(以及台版直译名称《上帝之柱》)指的是什么呢?

少有的读的时候想划线作批注的小说

好啊,值得一读啊。我觉得比世纪三部曲强。不是说写法强多少,而是矛盾集中,篇幅简练(当然一个长于氛围构造的历史小说家,其篇幅简练也是相对于他的其他作品来看的)。世纪三部曲篇幅太长,而且我很不喜欢末一本里对苏联形象的定番描写。

但那扯远了。

肯·福莱特的书里,经常有被男性诱骗,最终找寻回自我,得到了独立坚强的普世价值下的女性形象(非贬义),也经常有象征了社会恶面,从性或其他角度上侵害女性、侵害人权的男性形象。这本书一波三折,来回来去主要就是绕在这个点上,不喂shi,不矫情,不谈教权打败王权,就谈公理战胜邪恶,人有权利也应当去追逐理想和爱情。

我看完了,我爽到了,阅读体验相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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